周边的环境变得越来越荒凉了,没有月光的冬夜可是很恐怖的。偏教堂这边的郊区的建筑充斥着一股西式的风格,没有如威廉古堡一般老旧恐怖,这里的房子都是新开发的。纯粹的阴森并不是很可怕,可怕的是在黑暗中零星有几点灯火。听说一些大都市到了过年的时节都会呈现这样的一副光景,鬼城。又来到了,上次和林可一起来的树下。有一个奇怪的影子,有影子就代表不是鬼魂吧。
“林亦扬?”哧!~我来了一个急刹车,这个声音如此熟悉。
“姬小璐?”是的,在这个树下的奇怪的影子就是,我的新同学,一个神经质的人。
长久的沉默,这个时候我也没什么话跟她说呢,毕竟只有距离九点只有十分钟了,我必须尽快。还是由我开口打破然后快速离开吧。
“你一个人,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我家住在这里啊。”哦,住在这边的小区吗,说到教堂这边也只有这里能住了。
“倒是你来这里干什么?”反将了一手,然而在目前的限制条件下,我不可能说出任何有关目的的事。特别是不能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不是一直都说杀我,杀我的吗?现在怎么反而关心起我来了。我只是去教堂有点私人事情要解决罢了。”
“这样啊。”看来有好好领会到我话语中拒绝帮助的意思呢,是个聪明人。
“那我先走了,再见。”
“别死了,至少在我杀你之前,别死了。再见。”
“这时候还开什么玩笑啊。”我利落的上车飞速前进。
没有听到她最后的话,也没有想到,再见,居然会见的这么快。
将自行车靠在教堂门口的树边,上锁就不用了,教堂门口的人影已经清晰可见,我不想再浪费一秒钟。
破败的教堂门口有一个穿着纯黑西服的男人,有一种参加葬礼的感觉,不如说他本身就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头发也是纯黑的,利落的一层贴在头上,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后方有一个人被绑在椅子上,背对着我,蓝色超薄运动服,是妹妹毫无疑问了。我摸了摸隐藏在手腕处的匕首,那个修道服男人在何处呢?这时候可是一瞬间都不能大意。
“欢迎,林君,容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鄙人黑木沢,职业是欺诈师。”行了一个西式礼。
说话的语调这么古风,行为却如此西化,真奇怪。
“不管你是欺诈师,还是欺骗师,还是诈骗师,在你绑架我妹妹的一瞬,不管抱着何种目的,施以何种手段,你都是在犯罪。”先以一长串的话来从气势上压倒对面,顺便给自己加油打气。不过他好像完全不吃我这一套。
用手顺了顺自己虚假感爆棚的头发,他接着说道。
“由于我是个日本人呢。”这货的中文好标准。
“以我们民族严谨的个性作保,你刚才的话里有两个错误。第一,欺诈和诈骗是完全不同的。诈骗是人尽皆知的犯罪行为,而欺诈不过是一种防卫的手段罢了。你想,幼年的小孩子在遭受质问时不都会通过欺诈来避免遭受惩罚吗?”反倒是我被他的一长串听起来很有气势的话给压住了。总之先把他的目的搞清楚再说。
“我承认你说的有一些到底,但重点是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妹妹?”
“别急,先听我说完。况且,在犯罪罪名根本不成立的情况下,在我比你年长的情况下,你是没有资格质问我的,林君,请你注意这一点。不过这里不是日本,我也不能苛责你太多了,就当做是提醒你不要自大吧,请记住了。”他顿了一下“刚才的第二错误就是,绑架威胁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哦,林君,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他露出了白牙齿,给出了一个笑容,有些诡异和玩味。我的脑子现在完全是一头雾水了,不知从何理清思绪。
“出来吧,小姑娘。”他冲着我的自行车说道。不,是对那个从树后走出的人说的。
红发,红发,红发,姬小璐。
“喂!你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她跟过来了?
她不说话,脚步把地上的雪融水踩出了响声,一步步逼近。
一个巨大的影子带起了破空声从黑木沢背后飞出。一下就将姬小璐的上半身打翻了90度,能够看到血肉断面与内脏的90度,死亡的90度。
瞳孔骤缩,我一下就呕吐了出来。黑木沢走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背:“别急别急,你再抬头看看,就明白了。”为什么还要我抬头看啊!“你是恶魔吗?”我狠狠的盯着他和那个披着我妹妹的运动服的修道男人。黑木沢扭着我的头,强行扭向那边。
本来满地的血不见了,除了衣服上的裂痕,姬小璐一切正常。
“咦,这,这,怎么回事?”我看着这一幕有如时光倒流的景象,但是深深插入树干的十字架述说着这的确发生过一遍。
“嘛嘛,冷静点,这个东西不是人哦。”什么叫不是人?这已经完全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了。
月亮终于从黑云里出来了。黑木沢指着面前的一滩水说:“看看吧。”我把脸凑过去,吓到了,说实话。头上有一个巨大的蚂蚁,红色,和姬小璐头发一样的红色,但我一直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这究竟是什么呢?黑木沢马上就解答了我的疑问。
“这个你所看到的,就是那边那个女孩的本体哦,被你某年暑假摧毁的整个蚁巢的灵魂聚集怨念后的产物哦。本来不存在凭依体的话,应该是不存在会出现的,因为有一些特殊的变故呢。现在不是跟你解释的时候,道尔,做了她。”黑木沢将我拉到一一边,那个修道服男人上了,冲向着姬小璐,不,应该说那个未知的主体吗?
“都跟你说过了,别死,现在是怎么回事啊!”姬小璐抱着头转了两圈,然后就变样了。上半身完全成为了一只巨大的蚂蚁,挥舞着触手。那个被称为道尔的男人抡着飞回手上的十字架直击姬小璐的头,出现了凹陷。但是自己也遭受了六根触手的同时攻击,但是刺破衣服之后好像有一层白光组织了触手继续前进,如刀般的触手不得寸进。
“你们在干什么啊!”不明就里的我发出了吼叫。
“别激动,这个本来就不是人哦,现在是时候给你将谜团一个个解开了。”
“我妹妹呢?”
“按照你过来的时间推算的话,应该在桥上遇见过一个人了吧。”
那个穿黑外套的奇怪人士吗?怪不得停了一瞬。
“我告诫了她如果想要根治自己的毛病就必须径直回家,不能说话哦。”
“自己的毛病?”谜团基本解开了一个。
“对了这个要从头说起呢。”黑木沢开始了穿针引线。
时间回到一个礼拜之前。
由于地脉的异动,很久很久之前被毁灭的灵魂被怪异附体了。界外的神境,界内的污秽境,界中的人间境,三者的道路多年之前就不通了。神,在已知的现在,全部逝去,但怪异与污秽真真实实的存在于界内。在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一刻,他由凡人之躯升为了神,变成神了,但是仍旧死去了。崩溃的灵魂堵住了界外与界中的通道,并引起了界外的毁灭性爆炸,从此人间与神失去联系,暂定认为,神已全部死亡。洒落的圣血却震开了封闭界中与界内的通道,从此怪异与污秽来到人间。每隔一段时间,地脉的不稳定就会导致异动,千年前出现的一次,五百年前出现的一次,都直接或间接的导致了第一和第二次圣战。前阵子,第三次地脉异动发生了。中心就是在波阳,我们这个小城市。
怪异顺着裂缝来到了人间,其中就有一个附身了被我烧死的蚁族的灵魂怨念集合体,现世的存在形式就是姬小璐,至于本体,在我的头上一直存在。受到界的意志的干预,姬小璐产生了自己的意识,要杀我的这个概念已经无法抹去了。我为何感觉不到是很正常的,一般来说复仇都不会想让对象提前知道并做好防范吧。所以它想办法掩盖住了我的意识,也应此无法太过于行动了。但是它忘了,当年的当事人还有一个,林可。而姬小璐的意识又无法正常受她操控,于是就一步步演变成了这样。
所有的谜团,在黑木沢的述说之下悉数解开了。
首先是当天早上的事情。林可看到他人都没有反应,于是认为自己出了问题。这时,作为先遣队调查的欺诈师——黑木沢和退魔师——道尔·索德就顺水推舟地接下了林可的委托。由于林可并不知道内幕,于是把情报和盘托出给了这两人。
姬小璐的红发和细腰和强有力的臂力都是她原来蚂蚁的特性,她属于一种食肉蚁,所以才会对肉食情有独钟。一直都是杀我也并不是开玩笑,只是被这个概念洗脑了。在树下的时候她说住这里,并不是说住在附近的小区,而是那颗在桥边的树本来就是她的巢穴。
退魔师,也就是那个修道服男人的杀意眼神并不是针对我,而是那个怪物。
我因为对黑木沢他们抱有恶意而陷入了这一手骗局,而妹妹是自愿委托而被骗。说到底,我们被利用了,只是作为手段,来对付那个所谓的怪异。
不愧是自己一直强调的欺诈师,不由得想到一个动画里的人物,〇木泥舟,那个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的男人。但,后来的话让我知道了他们是有本质区别的。
“林君,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作为欺诈师,我想,我没有违反自己职业的原则。”在那边白光,血光,尘土,冲击交错时,这个男人仍旧在平静地强调并且洗白着自己,虽然本来就没黑过。
他折起四根手指,比出一个“1”的手势。
“第一,只欺骗有恶意、污秽、怪异、或有求于自己的主体。”这时那边的退魔师先生发出了一记招式,数不尽的白色光球向四面八方散射,看来是对东躲西躲的姬小璐厌烦了。话说我们怎么办啊!
黑木沢弯腰伸出左手,地上成滩的水,直接被他整片提了起来!!如同一面盾牌一样,光球,直接在打进水盾的时候就被渐渐消融了。他用右手比了一个“2”。
“第二,只用存在的物体欺骗自己或者其它主体。”
这个所谓的欺诈师原来这么厉害吗?还是在欺诈师里面,他也是很强的呢?
“第三,不可在任何主体明知为骗局的情况下将其欺骗,自愿除外。”他顿了一下“果然我还是个正义的欺诈师呢。”
确实作为欺诈师,所谓的欺诈师,他说的都貌似很有道理。但是,这关正义什么事?没有违反既定的原则就能被称为正义了吗?至少我认为不能。
“好了,看看那边怎么样了。”黑木沢拉着我一步步走向那边。
“魂已出现裂痕,不久就能结束。”传来了大叔的声音,那个退魔师。
“刹帝利的怪异就敢肆无忌惮了,怎么可能战胜三人的A级小队,更何况有两个人都是梵蒂冈出身。”黑木沢喃喃自语。按照他的说法,还有一个人,因为他这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不可能来自梵蒂冈。但是,姬小璐哪里就肆无忌惮了,我觉得她的生活不是和正常人相同吗?出于这样的念头,我想走过去,却被黑木沢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行。然后接着姬小璐的怪异外表已经由于魂的泄露全部褪去了,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女孩的样子。按照黑木沢的说法,退魔就是灰飞烟灭。
“沢先生,你应该不会再拦我了吧。”
黑木沢表示并不在意“我是个欺诈师,你现在充满着善意,我的能力全部失效了,我失去了力量就不想拦住你了,但那个人不会管你的,因为他是退魔师啊。”在他和盘托出事件真相的并述说自己的原则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男人给予了我十分的信任度了。
我在此次事件之后了解到了退魔师的三大原则。
第一,绝不轻易出手。
第二,绝不在战斗逃跑。
第三,绝不心慈手软。
这个三大原则,我在护住姬小璐时,被他用十字架打了上百次终于体会到了。
退魔师是胆小鬼,因为不轻易出手;但也是个勇士,因为绝不逃跑;同时也是一个魔王,特别是对于怪异来说。什么道尔·索德啊,明明打人有一股锋利的感觉啊。
“她已经死了,你要干什么。”这个男人对我说道
“她已经死了,你要干什么!”我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沢,拉开他。”他转向黑木沢,似乎是被我的耐心折服了。
“我哪有这个力量?”黑木沢耸了耸肩。干的漂亮沢先生!但是这个我认为即使不正义也要用敬称对待他的人还是给予了我最后的忠告:“你要知道,这只是一个怪异,不值得。”
“不值得是因为您没有亲身经历过啊,我在梦里经历了那么多次,我知道他们的怨念是有原因的。即使她是被灌输了要杀我的概念,但这么多机会,按照刚才的体现的战力,我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我仍旧好好的活着,这说明了什么?不管如何,我都记得她作为人类与我度过的时光,即使她现在变成了怪异。我并不是老好人,至少自认为不是,只是希望能为她争取一下最后的安息。”地上的水中我头上的蚂蚁几乎透明了,这是消逝的证明。
“人类呢!我们HPL(human protection league)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保护人类,但是人类却有时甚至经常恶劣的将保护认为是残忍。不过,作为一个欺诈师,我很欣赏你的善意都能欺骗自己。但是,作为黑木沢,我个人,给你最后一个关于这件事的建议。林君,人类的本质是欲望呢,你的这一分善良总有一天会害了自己的。”
“那就到了那一天再说吧。”我笑着回答。
退魔师道尔停止了,在某种程度上,我获得了埋葬她的权利。怀中的她已经奄奄一息了,最后小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用极小的声音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别 死 了 , 至 少 在 我 杀 你 之 前 ,别 死 了 。 再 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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